东契奇，是这样被送走的

当一笔让全联盟30支球队的球迷都感到震惊的交易发生，卢卡·东契奇真的走下了航班，举起那件陌生的黄颜色的77号球衣的时候。在克利夫兰，骑士与独行侠的比赛赛前，与第二天在洛杉矶举行的发布会上，两边的气氛截然不同。

被达拉斯队记称之为“史上最尴尬气氛最压抑九分钟”的赛前发布会上，主教练基德双目无神，显然仍未从交易的巨大震惊和失望中缓过来，但就坐在他身旁的总经理尼科·哈里森，却面对着全场三四十位面色严峻的记者侃侃而谈，甚至多次发出极其夸张的狂笑，让人感到异常反常和不适。

在发布会上，哈里森坦言表示这笔交易完全是他一个人决定并做出的，包括基德在内的所有教练组和职员此前都不知情。老板起初甚至嘲笑了这一想法，但随后被他说服，并示意他放手执行。而对于交易的评价，哈里森首先感谢了湖人总经理佩林卡的一直保密，确保了交易最终完成。他更多谈及了另外两位被交易的球员克莱伯和马基夫·莫里斯，几乎没有关于东契奇的篇幅。但对于东契奇也给出了他自己的评价：“我们补充了能给球队文化添砖加瓦的重要引援，而有的人，对于球队文化没有帮助。”

然而当谈到引进的安东尼·戴维斯时，哈里森却毫不吝惜赞美之词，“我们得到了一位最佳阵容和最佳防守阵容级别的球星，他是真正具有防守本能的人。”

随后哈里森再次强调，这笔交易的目的是“赢在当下”（Win Now），只要能够继续赢球，球迷自然会继续支持球队。

但显然，这一说辞并没有打动在场的球队记者，更遑论达拉斯的球迷。

而在加州的洛杉矶，发布会的气氛则全然不同。

在一片欢笑中，佩林卡首先赞扬了哈里森的“坦诚”，表示湖人阵营从独行侠阵营得到了详细且充分的资料共享，关于东契奇是否主动提出过交易，有了明确的回复：东契奇从未考虑离开达拉斯，也从未想过会被交易。

佩林卡也表示，独行侠方面对于完成交易的迫切，和对于湖人的充分理解，让交易谈判变得非常顺利。至于“这笔交易到底赚不赚”，佩林卡的回复是，“做生意吗，最重要的是交朋友。”他还说，“期待以后继续与哈里森谈生意。”

用温德霍斯特的话来评论就是，从各方面的声音来说，这笔交易甚至没有给阴谋论留下空间：不管是参与谈判的哈里森和佩林卡，在毫不知情时就被交易的东契奇和戴维斯，以及两座城市篮球界的高级记者们，得到的信息资料只有互相补充，却从未有逻辑和观点上的冲突。因此，在整件事情上，流言和信息并不需要太多甄别，各方都迅速接受了这一事实，并且，选择或者只能选择，向前看。

而我们的这篇文章，主要信息资料就来自麦克马纳明、汤森德、蒂姆·卡托、马克·斯特恩等相对信息可靠的著名记者，辅以部分达拉斯当地消息源。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此次东契奇交易，与下文中探讨的过往几笔交易有着明显不同，达拉斯当地媒体视角显然是完全不接受不认同哈里森的这笔操作，因此达拉斯方面的视角，很多并不是哈里森方面乐于看到或者主动授意提供的。

故事的最开始，可能已经有很多不太深度了解的人想问了：小牛（独行侠）队的老板不是库班吗？这个哈里森又是谁，库班为什么没有出来发话？

没错，库班把球队卖掉了——尽管在他的最初设想中，球队一直都没有卖掉。

2023年12月27日，NBA理事会一致批准：阿德尔森-杜蒙特家族收购达拉斯独行侠队69%的股权，而库班的股权则降至27%，在官宣的发布会上，新老板杜蒙特的“低调”与前任老板库班的“高调张扬”有着鲜明的对比。

这位杜蒙特，出生于1975年左右，他在2009年与米莉亚姆·阿德尔森的女儿结婚后，进入到了拉斯维加斯的金沙集团，在2016年，杜蒙特成为了CFO，随后在2021年升任总裁兼CEO。

就在收购发生之前一个月，达拉斯当地房产记录显示，金沙集团在欧文郊区的德克萨斯体育场旧址，购入了大约100英亩（约40.5万平方米）的土地，而且就在这笔地产交易发生之前的几个月，阿德尔森出售了价值20亿美元的股票，腾出了流动资金，从库班手里购买了这69%的股权，后续报道称，库班出售球队获得的现金大约为35亿美元。

在接受《达拉斯晨报》采访时，杜蒙特表示，金沙集团看到了德克萨斯州有开发度假胜地的潜力，并且打算在当地开设大型度假村，同时杜蒙特也表示，该度假村将会为独行侠队修建一座篮球馆，完全留给独行侠队使用。

这一点也和库班一直以来的愿望契合：独行侠队目前使用的美航中心，与同城的冰球球队达拉斯星队共用，而且独行侠队是在租用，租期延续到了2031年，库班多次表示，希望能有一座专属于独行侠队的球馆。

对于这次出售，库班表现得非常乐观，他表示，尽管自己不再占据大多数股权，但新老板（金沙集团）依然承诺他可以继续掌握篮球运营权，而且是“可以一直做到不想做为止”，套现之后，库班也透露过，自己将会投资一部分，入股这座新建的度假村，出售球队相当于是一次商业上的利益交换，双方如今是强绑定关系。

在库班的设想中，独行侠队除了资方变动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没变：哈里森依旧掌握着篮球运营权，自己负责拍板，资方则按照原有计划正常投资即可。

值得一提的是，尼科·哈里森的职务是球队总经理和篮球运营总裁。2024年夏天，哈里森得到了续约，但并没有完全表示他将彻底掌握整支球队乃至整个公司的话语权——这也真是库班个人意志的体现：在2021年的那次球队大动荡中，库班解雇了效力26年之久的唐尼·尼尔森，与尼尔森父子彻底决裂，库班对于过去10年球队成绩极为平庸，无法在短期内构建争冠阵容表示不满，但同时他也透露，随着年龄变大，他越来越希望能把球队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也因此，在2021年选择球队管理者时，库班明确表示，不会寻找类似于乌杰里和安吉这类有着极强背景和操控权的顶尖总经理，而是希望招入一位有能力，且安心为他打工的高级管理者，最终他的选择，是此前在耐克工作了长达19年的高管，尼科·哈里森。

尼科·哈里森身高1米96，曾经也是高中篮球明星，但因为在高中时期遭遇脚趾骨折和拇指撕裂，最终只得到了西点军校的招募，随后他转学到蒙大拿州立大学，一年球监之后，打完了之后的三个赛季。在大学期间，哈里森拿到了生物和医学学位，但最初他还是想要成为一名职业球员。1996年落选之后，哈里森在比利时、美国和日本打了7年职业篮球，在职业生涯结束后，他回到俄勒冈州，找到了一份医药代表的工作。

2002年，哈里森面试耐克，顺利入职，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与耐克签约的篮球球员对接，而工作地点正是在达拉斯，他所对接的球员包括了芬利、诺维茨基、邓肯和小奥尼尔等球员，一年之后，他得到了晋升，并把主要商业战场转移到了洛杉矶。在这里，他主要负责招募科比，他参加了那年所有的湖人主场比赛，但科比大多时候对他视而不见。最终，他的坚持得到了回报。2003年夏天，哈里森和佩林卡达成了一项为期五年、总价4000万美元的合同，让科比加入耐克。哈里森与同样年轻的科比的经纪人佩林卡，结下了长达20年的深厚友谊。

在耐克工作的19年间，哈里森最终的职位是北美篮球运营副总裁，事后我们得知，哈里森和佩林卡都与科比一家走得极近，甚至他们还一起结伴周游世界。哈里森和佩林卡是科比最为信任的人，他们一起打造了科比在耐克的商业品牌，直至今日，“曼巴精神”和“只要心够决”都是球迷们耳熟能详的品牌宣言。

2020年，科比意外离世，哈里森与佩林卡陪伴科比一家度过了最初的艰难时光。而在之后的2021年夏天，哈里森选择接受库班的邀请，改换赛道，成为了独行侠队的总经理。

而据后续的新闻所说，科比遗孀瓦妮莎在之后与耐克出现了持久的巨大分歧，她也曾多次表示，“曾经陪伴在身边的人突然都不见了。”

这并不意外，但就在哈里森入职之后，就传出流言，哈里森曾经多次接到NBA球队的招募，但他此前对于NBA管理并没有太多兴趣，也不觉得这份又累又不算太挣钱的工作有什么吸引力。在当时，人们一度认为库班选择了心目中匹配度最高的经理人。值得一提的是，哈里森和主帅基德是同一天上任，而基德在接受这份工作之前，回归了耐克品牌并推出过两双复刻球鞋，和他对接的人也是哈里森。

也就是说，哈里森与基德在当时是强绑定关系，考虑到当时作为名宿的基德执教呼声极高，那么哈里森可能是那个附带的配角角色。

关于哈里森决定离开耐克，加入NBA管理层，有几个合理猜测：

在科比离世后，哈里森这条线可能会被边缘化，耐克不太可能再提供如此丰厚的条件；而耐克在2018年管理层的大变动，导致了全球化的大洗牌，而在2020年疫情爆发后的巨大财政亏损，也是他们选择对高管动刀的原因之一。

无论何种原因，哈里森的选择，都像是在耐克风暴来临前后的主动避祸，来到独行侠究竟是彻底改换赛道，还是单纯的Gap几年，他应该做了两手准备。事实上，这位此前完全没有NBA从业经历的高级管理者，一上来就给这支球队带来了新鲜的空气，他的雷厉风行，也的确让许多球迷感到非常惊喜。

而在库班看来，哈里森极其职业的执行力，也让他以为，找到了心目中的最合适选择。

在哈里森上任的第一年，球队就做出了一笔大交易：波尔津吉斯换来丁威迪和贝尔坦斯，独行侠还贴了一个次轮。这笔交易在当时一度被广泛打了差评：贝尔坦斯显然是联盟数一数二的烂合同，丁威迪在当年也因为“出工不出力”而饱受批评，甚至与队友交恶。而独行侠送出顶薪球星换两个负资产还要贴选秀权，毫无疑问是个亏本买卖。

但实际上，这笔交易的核心，其实是库班个人意志的体现：在交易截止还有不到4小时时，库班才决定送走波尔津吉斯，而在当时甚至绝大多数球队没有用于配平的合同。如果单纯以完成老板任务为目标，那么哈里森反而是非常完美地执行了这一任务。

而意外之喜是，丁威迪在来到达拉斯之后，成功触底反弹。基德的双持球后卫战术也在东契奇、布伦森和丁威迪三人的完美轮换中顺利展开。甚至也的确得到了一些运气上的眷顾，西部第二轮的对手太阳在最后两场突然崩盘，有消息称，突发的流感一定程度造成了球队实力的大溃败。

尽管在西部决赛1-4不敌最终冠军勇士，但独行侠在这一年的成绩，显然可以打一个极高的分数。

在当年夏天，布伦森的自由身出走，很显然折损了球队的战斗力，换来的伍德和签约的麦基无法融入，原本的阵容出现严重的伤病潮。在赛季中期，哈里森果断出手引进欧文，给东契奇带来了生涯最强的帮手，但由于挖坑太大，最终与季后赛无缘。

而在2023年的夏天，选秀日哈里森妙笔生花，为球队清理冗余合同，带来新秀中锋莱弗利，并在自由市场即将收摊前拿下最后一条大鱼格兰特·威廉姆斯，同时底薪签下小德里克·琼斯，尽管磨合期颇为痛苦，但基德选择让莱弗利和小琼斯进入首发却收货奇效。交易截止日，哈里森连续换来PJ·华盛顿和加福德，独行侠猛然狂踩油门，在赛季后半段一路高歌猛进，到季后赛更是连克快船、雷霆和森林狼，竟是杀入总决赛，尽管依然是1-4脆败，但这一年毫无疑问是绝对成功的。

而对哈里森来说，即便这一年的每一笔小交易都送出选秀权，但这一年的每一笔操作，乃至最后的成绩，都说明他是优秀的。

如果仅以成绩来评判哈里森，第一年西决，第二年抄底欧文，第三年总决赛，用短短三年时间打造了一支年轻化、有朝气且有着稳定核心固定打法的阵容，哈里森放眼全联盟，也称得上佼佼者，这没问题。

事实上，哈里森私下里也对自己前三年的成绩，颇为满意。

诚然，如前所述，运气给了他不少的加成：丁威迪低点买入，高点出手又在今年低点收回；太阳突然的低迷；掘金的突然短路导致被森林狼翻盘进入西决，独行侠事实上在这两年都打出了远超原本预期的成绩。需要注意的是，这并不是说独行侠已经有了一条能冲击西决甚至总决赛的阵容，而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加成下，推着更近了一步。

只是距离打败22年的勇士、24年的凯尔特人，差得远不止一步而已。

硬币的两面，看问题的视角全然不同。在我们用一切向好去评价哈里森的三年时，调转镜头，反过来审视东契奇的这三年：打勇士和凯尔特人都是个人数据出彩，但团队竞争力完全不够看；和欧文搭档的这满打满算两年，也至今没有形成1+1超过2的化学反应。围绕他打造球队，哈里森做得相当出色，以至于让大家更具期待，期待总亚军之后的一年能再进一步了。

但也许在哈里森看来，这就是他尽力的全部了呢？

我们常常会在一场遗憾输球或是惨败之后，去全方位地批判教练的无能。事实上独行侠的瓶颈，也确实与当前基德的执教水平扔缺火候有极大关系。但在超级巨星有天大话语权的今天，一支球队的上限其实就取决于这位超级巨星的成色，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而站在球队的角度，需要衡量分析的尺度，乃至对自我批判的深度，都是球迷们远远达不到的分量。

当我们产生疑惑的时候，球队自己，早就做过百八十遍推演了。

所以实际上，球队管理层，或者我们直接说就是哈里森自己，真正动了要拿东契奇开刀的时间节点，应该是在2024年的夏天。

因为在那个夏天，球队发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变化。

2024年6月底，选秀大会前夕，据ESPN的麦克马洪报道，库班已经不再参与独行侠队的运营工作，而由独行侠队的总经理哈里森，直接向新老板杜蒙特汇报。

也就是说，库班，出局了。

无论库班出局是否在杜蒙特接手时就已经有过打算，也无论哈里森之前是否有过私下接触新老板，库班的这个“想干多久就干多久”的执行老板，只干了短短半年，而且据他身边的人透露，库班显然是不甘心的，可是不管在独行侠，还是在度假村产业，他都与对方有着直接合作关系，此时的身份，已经由不得他出来表达不爽情绪了。

那么当哈里森如此顺滑，直接对新老板负责时，库班一定是懊悔的，我们无法确定库班被做局的主谋是哈里森还是杜蒙特或者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但库班被捅刀显然是客观事实，哪怕对方二人组可能从未感同身受他在这支达拉斯小牛队/独行侠队所寄托的，长达23年的深情。

之前说过“死都不会卖球队”，“会把球队交给下一代”，再到“因为孩子都对体育没有兴趣，怕他们承担过多压力”，最终“带着最信任的人继续运营这支自己的球队”，库班在先后告别了那么多和他有着十几年交情的老战友老同事之后，将遥控器交到了仅仅认识了三年的，新的执剑人手里。

那么一切也就无法收拾了。

事实上，库班理想中的状态，就是让哈里森来负责篮球运营，自己则扮演“带领者”的身份。诚然，哈里森的果决和敏锐完美地填补了库班的不足，库班也承认自己过于冲动，但终究哈里森之前从未在NBA管理层里任职过，对于NBA的明暗规则和潜在逻辑还没有基本概念，或许是得到了杜蒙特家族的许诺，在库班期望中，自己满可以在哈里森能够独挡一面，且金沙度假村在达拉斯基本落地后功成身退，但他肯定想不到，新老板留给他的蜜月期，只有半年。

库班显然对于德克是偏爱的，在任何时刻任何场面，他都不接受任何对德克的不尊重；而他也把这份爱完全转移到了东契奇的身上。事实上，库班决定和前任班子分道扬镳，很大程度是不希望在德克身上的这种长期建队再次出现，使其直到33岁才染指总冠军；而卡莱尔的离任则更是库班家长式偏爱的最终结果：在前一年因为种种原因，卡莱尔与东契奇在场上出现过一些争执，但双方都没考虑过要改变现状。然而当还剩一年合同的卡莱尔找到库班寻求续约时，得到的回复却是：先打完这一年，再商量。

卡莱尔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委婉地撵人了，于是当天便用一篇备忘录提出了辞职。实际上，库班的潜在想法肯定有换掉卡帅这一条，只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也一定有些后悔。

而当年轻的基德上任，他走的路线与卡帅截然不同。也在达拉斯出道，头顶超级天才控卫光环的基德，在东契奇身上简直看到了“重生之我在达拉斯打控卫”，无论这位历史级超级控卫是否具备顶尖主帅的能力，至少在理解东契奇身上，职业生涯走过不少弯路的基帅，肯定明白当时的自己，和现在的东契奇需要的是什么。

但库班对达拉斯，对独行侠，对东契奇有感情，基德有感情，但现在直接对老板负责的哈里森，未必真的有感情。而早年在达拉斯的冷淡生涯，对照之后在洛杉矶的大红大紫，哈里森显然对这里并不留恋。

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其实已经慢慢展开了……

在大约一个月之前，吉米·巴特勒与热火交恶，球队决定交易走他。确切来说，巴特勒和热火的关系在夏天就已经出现裂痕，而业内的普遍认识是，巴特勒的潜在交易，将会牵动整个联盟的大变动，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了。

而当时传出的一条流言是：热火试图在2026年，腾出超过8000万的薪金空间，他们的目标是，直接签下东契奇或者吉尔吉斯-亚历山大。

显然，在NBA的圈子内，肯定更早获知这一消息。

根据队记的报道，哈里森早在夏天就对东契奇的未来深表怀疑。显然，过去几年东契奇都在常规赛最后时刻出现过因疲劳造成的伤病，去年总决赛更是每场都在赛前给肋骨打止疼针坚持比赛。然而在哈里森看来，东契奇最近几年，在防守意愿、体型控制和伤病管理上“毫无进步”，对于东契奇在2025年有资格签下的这份5年3.45亿美元的7000万级别合约，哈里森持极大的怀疑态度。

而当热火表达出这一意愿时，我们完全能感受到外界给出的压力，极端条件下，如果届时勒布朗决定退役，或者愿意以低价续约，湖人也是能腾出这一空间的球队之一。当其他球队愿意给这份顶薪（即便其他球队能提供的最多是5年2.29亿，或者两年短约后凑够10年球龄再拿大合同），而哈里森不愿意给出，那么交易，已然是当前的最佳，甚至是唯一选项。

哈里森对东契奇的态度，从前来看，至少不算亲近。哈里森多年深耕北美市场，尤其与科比关系最近。在此之前，他所打交道的耐克旗下巨星，绝大多数都是美国球员，而哈里森尤其懂得如何把这一类球员的理念灌输给潜在的球鞋消费者。但在东契奇身上，哈里森天然地抵触且没有信心。这一点也得到了多个消息源的佐证：哈里森多次表达了对东契奇体重，甚至是饮食习惯的担忧，而另一方面，东契奇从2023-24赛季开始，聘用了在皇马时期共事过的卡尔沃作为他的私人健康管家，他还聘请了来自斯洛文尼亚的马切克作为全职体能教练，东契奇自己支付这支团队的薪酬。

而在哈里森看来，东契奇对于自己的盲目自信，以及之后出现的频繁伤病，都让他感到不可理喻，同时哈里森也对东契奇在球队中走得比较近的人，采取了较为激进的态度。

于是，在本赛季，卡尔沃、马切克都被哈里森要求离开球队；同样也被撵走的，还包括东契奇在国家队时期的前辈，独行侠的助教马尔科·米利奇，以及基德的助教科科什科夫。甚至从2004年开始就在达拉斯担任训练师，后来升职为球员健康表现总监的凯西·史密斯，也在本赛季开始前得知不再会给他提供场边座位，凯西·史密斯随后选择加入尼克斯，而他在独行侠的任期写在了他的领英页面上：19年7个月。

东契奇并非没有察觉，他曾经跟身边人透露说：

“他把我喜欢的人，都弄走了。”

也许是在逼迫东契奇提出交易，但东契奇并没表露过想要离队的想法，他也坚持认为自己会在达拉斯结束生涯。但哈里森对东契奇的看不上，已经越来越明显。值得一提的是，哈里森在NBA的圈子内没有太多好友，但有一个人，与他已经超越了朋友的友谊。

如前所说，哈里森和佩林卡有超过20年的交情，他坦言，在很多时候，两个人会坐在一起喝杯咖啡，不聊球队上的工作，但其他的都可以交心。哈里森经常与佩林卡探讨东契奇的自律和上限，经历了科比十余年生涯的他，坚定地认为东契奇在所有方面都不配与科比相比，而东契奇身上的求胜欲和夺冠潜质，也被哈里森全盘看低。

据身边人透露，哈里森更欣赏热爱防守，在球场两端都有建树的球员，他也有一个明确的偏好：安东尼·戴维斯。

哈里森喜欢戴维斯，不仅因为他的特点和成就，也和二人的私交有关：在2012年选秀时，哈里森就是第一个给戴维斯送上球鞋合同的人，之后的球鞋合同都由他来处理，显然在哈里森心中，戴维斯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己人，而且，至少在表现出来的地方来看，哈里森的确认为戴维斯是比东契奇更强，更接近总冠军的那个人。

想要把戴维斯招致麾下，最早的谈论，是在1月7日的咖啡厅里，那一天正好是湖人与独行侠的比赛。

当时戴维斯态度强硬，要求湖人引进一名合格中锋，把自己放回四号位，而这次激进的举动，并没有得到湖人队上下积极的配合。甚至有传闻，因为戴维斯的伤病和年龄，湖人老板可能已经决定放弃他。而在这个时候，哈里森主动找到老友佩林卡，探讨交易戴维斯的可能性。

由于双方没有实质性商谈，对话很快结束了。不过哈里森要求老友，要为这次对话保密。

而在两周之后，哈里森真正做出了交易东契奇的决定，他需要完成的任务是：说服老板，同意他做出操作。

在发布会上，哈里森大笑着说，起初老板嘲笑了他的想法，但他认真地分析，最终说服了老板允许他交易东契奇。

在这一点上，哈里森很清楚老板想要什么，和最担心什么。

在当今联盟，许多老板都对如今NBA的资产飞速上涨感到恐慌，诸如雄鹿等小城市球队，哪怕战绩出色，达到了争冠甚至夺冠的水平，在账单上仍然是亏本的。的确，NBA签下了超级转播合同，未来数年还将会有篮球相关收入（BRI）的大幅上涨，随之工资帽暴增。但对于每一位老板来说，每年要在这些球员工资上就有投入接近2亿美元，无论对谁，都是一笔巨大的负担。

如今，因为虚拟货币等新生经济，让NBA产生了巨大的泡沫，顶薪从十年前的刚过3000万，已然飙升到7000万甚至8000万，放眼全球，这都是一份极其恐怖的工资，但NBA近乎每支球队都有一两位5000万以上级球员。不少老板都表达过对于NBA泡沫的担忧，他们担心的是：由于全球经济持续滑坡，一旦泡沫破裂，BRI下降，工资帽面临严重缩水甚至砍半，在账户上保留超大合同，将会导致财政巨大负担，甚至影响到球队的市值和正常出售。

而当哈里森力陈利弊，向老板表达对东契奇上限的悲观，和对他身体健康的担忧时，老板会很容易接受，这份年薪7000万的合同将会是球队不能承受之重。而对哈里森而言，他只需要证明，不但东契奇不值7000万，全联盟的所有球员都不值7000万，就足以得到老板的认可了。

毕竟在篮球的角度，谈论薪水只是一个数字，而对老板来说，他们才是真正掏钱的人。

所以，哈里森的蓝图非常简单：用东契奇能够换来提高球队上限的人（戴维斯），以争冠来提高球队市值；而即便戴维斯和欧文进入下滑期，处理掉东契奇，也消灭了未来的巨大合同隐患。

其实在哈里森的思维框架下：主线任务是拿到戴维斯，支线任务是清理东契奇，但当一周之前，他将这两个任务合起来的时候，一切就难以收拾了。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哈里森在NBA里只有一个真朋友，而他想要的球员，也恰恰在朋友手里。

于是，关于交易的谈判，在2月1日正式开始商谈了。

有消息称，独行侠曾经向另一支球队出售东契奇，试图得到想要的球员，但遭到拒绝。但队记方面对这一消息认为不可信——一方面，其他球队从未印证这一说法，而另一方面，“他从头到尾，只想要戴维斯一个人。”

来自汤森的报道说，哈里森打电话给佩林卡，主动提出愿意出东契奇交换戴维斯，对方最初以为他是开玩笑，草草挂掉电话，但就在当天，哈里森直接到了老友的家里（也有说法是在咖啡厅），并认真说服对方接受这一提案。

在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后，佩林卡认真询问了哈里森关于东契奇身体隐患和体重的问题，“得到了真诚的回复”。

随后，佩林卡打了一个电话：打给里奇·保罗。

目的很简单，打探一下勒布朗的态度，并通过里奇·保罗通知对方——

“独行侠主动送来的东契奇，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

得到里奇·保罗的肯定回应之后，佩林卡开始与哈里森磋商交易细节。如我们所知，此时还在伤病名单上的东契奇正处于交易低点，而戴维斯恰恰处于最后的巅峰价值高点。再加上独行侠主动询价和兜售，一来一回占尽了劣势。

哈里森急于确保交易敲定，以免无法拿到戴维斯，后来透露出来的说法是，哈里森担心一旦独行侠用东契奇报价被外界得知，会有多支球队竞价，导致错失戴维斯。至少在大量的消息指向中，哈里森都坚定地认为，戴维斯是远比东契奇更好的球员，也是他唯一的目标。

事实上，佩林卡也的确做到了保密，他告诉哈里森，在之前他已经谈好了把希菲诺送到爵士，并告知对方是一个三方交易。但直到交易正式宣布，爵士的安吉团队，都不知道独行侠送出的是东契奇，以至于安吉团队用懊悔的口气表达了嘲讽：如果让我们早知道，全队任选还能外加八个首轮。

双方快速地完成了交易，甚至等不及告知戴维斯和勒布朗。但在哈里森的计划中，他原本就没打算告诉东契奇以及他的经纪人比尔·达菲。

哈里森后来在采访中说，他担心达菲会利用他在联盟中的关系阻挠这笔交易，也担心达拉斯的球迷知道，会出现强烈的抗议情绪。

他只给东契奇发了一条短信，简单地告知了交易。

在哈里森看来，一切都可以用“非常职业”的方式解决。

但这笔交易，显然外界的看法都和他个人的观点全然不同：几乎所有的交易评价都给了达拉斯最低的F级，而湖人这边几乎全是A级往上。如此悬殊的差距意味着，几乎所有媒体和球迷都一边倒地认为，这是一笔极其不对等的打劫交易。

诚然，哈里森虽然看不上东契奇，但也依然认可他的交易价值，而且也从湖人拿到了年轻的克里斯蒂和一个未来首轮。但这笔交易在外界看来依然是完全不合格的。一个简单的道理是：当你送出联盟前五的球星时，竟然没有掏空对方所有的家底？

即便不拿到里夫斯，湖人队仍然有新星克内克特和另一个首轮没有给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当湖人队记得知拿到东契奇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把克内克特的名字写进了新闻，因为“我们怎么可能连他都不送出去？”

佩林卡对此的解释一如之前：他说既然独行侠对东契奇的健康如此怀疑，而且东契奇也有可能在明年自由身离开，湖人需要规避风险，在他的说服下，哈里森同意不要克内克特和第二个首轮，而是快速同意了交易。

而就在第二天，黄蜂队得知克内克特还在队里，主动打电话求购，最终湖人将克内克特和另一个首轮作为筹码，换来了年轻的中锋马克·威廉姆斯，而他恰恰符合东契奇刚到湖人时提出的要求：希望得到一个足尺寸，有空中接力威胁的篮下中锋。

哈里森在谈判上的软弱，间接帮助湖人拿到了马克，而那些筹码，原本就应该留给达拉斯。

在一片哗然中，这笔交易最终完成了，外界对此甚至很难做出合理解释，各种阴谋论也甚嚣尘上。但认真来说，当球队的老板并不热衷NBA，也不了解个中情形，只做甩手掌柜，关于隐患的说辞的确很容易说动他；而在哈里森的视角下，当他给自己定下要拿到戴维斯，要送出东契奇这两条必须任务时，他已经不在乎为此付出的其他代价了。

是的，这支球队现在只有这两个人说了算，而偏偏他们两个，完全不代表达拉斯球迷的根本利益。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哈里森实现了他跟老板的承诺：他把Win Now挂在嘴边，这一年或者两三年内，以戴维斯和欧文组成的框架可能真的有冲击总冠军的希望，而一旦计划破灭，他也有足够的退路。留在达拉斯建立自己的基业都不是他的想法，因为他在发布会上说，“十年后？我和基德可能都已经被埋葬在记忆里了。”

是的，他没考虑过长远，如同在之前波尔津吉斯交易、欧文交易以及其他的交易当中，独行侠都是不断透支未来送出选秀权的一方；而当球队决定拆掉东契奇，却没有拿到支撑未来的天赋，这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达拉斯人的遗憾，或者是噩梦。

东契奇一定是非卖品吗？在库班，或者绝大多数达拉斯的球迷心中，一定是的。而拆掉东契奇所获取的筹码，一定是足够诱人，好到齐平价值，甚至是远远超过的。假设独行侠真的认为东契奇难堪大任，明明更适合的交易，是送到极具天赋的年轻球员，换取一两位高潜力新人和四五个首轮作为回报，但眼下，却在东契奇交易的最低点，轻易把他放弃了。

但在工资帽的世界里，原始逻辑下，球员本身就有超值和溢价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结果，当独行侠队主动把自己五年一阵的当家球星，去视为有重大伤病隐患的高危溢价合同时，被狠宰一刀就是注定的结果了。

而在有硬工资帽的NFL，像这种表现低于身价而被直接裁掉的巨星比比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下一站触底反弹成功打脸，甚至带队夺冠。但对于当时的主队，这也是无奈且必须要做的选择。

然而达拉斯的这笔交易吊诡之处在于：他们不是非要做出这笔交易，至少不应该是在此时此刻做出交易。

哈里森给出的回应是：一旦进入夏天，还剩一年合同的东契奇主动提出交易，独行侠将陷入被动。

然而这个说法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只和湖人谈判，而且获取回报如此之低的结果。

更无法解释的是，为什么独行侠这边，哈里森会在交易当家球星之后如此狂喜，甚至不断放出关于东契奇的黑料。这并不符合一个高级经理人应有的表现。

但很遗憾，这恰恰做实了这件事“合乎常理”的地方，因为在之前几笔交易时，哈里森也是如此操作的，一如既往。

在波尔津吉斯交易后，迅速传出了他不满东契奇，试图抢班夺权的说法，同时还有他在纽约时期出入酒吧场所的不良行迹；

在布伦森自由身走人后，每一次被问到，是否惊讶于布伦森此时的进步，哈里森的回复都是强调布伦森早已私下联系了纽约，几年前就打算逃跑。而当记者追问独行侠为何没有给出和尼克斯相近的报价留人时，独行侠阵营又不断强调，即便双方报价相同甚至更高，他也一定会走，事情早就不在掌控范围之内了；

就连哈里森自己签下的格兰特·威廉姆斯，在被交易前后，都被传出“训练场挑衅东契奇”以及“故意把东契奇的球鞋换成塔图姆的”，而事后证明，东契奇和格威的私交一向很好。

至于为独行侠拼命了两年累垮了的布洛克，本该是哈里森做出的最漂亮的第一笔签约，但在他离队时，依然传出大量关于他休赛期懈怠训练，不把重点放在球场上种种……

而3年1400万签下的麦基，在打完一个赛季后被直接裁掉，整个夏天独行侠并没有认真寻找球队接手他的合同，据了解，哈里森并不在这种“小操作”上上心，以至于麦基的合同，要停留在工资单上五年之久。

原因很简单，作为耐克北美副总裁级别的营销大师，哈里森的市场公关能力放眼世界也是顶尖，他非常懂得如何让记者们获取到第一手信息，将有利于己方的传递出去。而据中立消息源透露，哈里森之所以在很多交易上存在于两极分化的评价，是因为他对于交易的看法，并不是单纯以盈亏为导向，而是早早确定人选，全力进攻某个球员。事实证明，哈里森的眼光相当不错，PJ·华盛顿、加福德、丁威迪以及欧文都打出了超出预期的表现，一定程度说，独行侠能取得西决和总决的成绩，哈里森的这几笔引援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但当球队的目的是甩掉球员，他的每一笔操作，都称不上出色，独行侠在主动卖人这方面，几乎每笔必亏。但正如我们所说，哈里森，他并不在乎。

他不在乎球队的长久未来，因为他告诉自己和身边人的，就是他打算只在这里待个三五年。

与其为了球队殚精竭虑，不如给老朋友行个方便；

与其伺候长不大还可能不听话的东契奇，还不如把嫡系戴维斯带回来照顾。

想要证明自己的交易不错，只需要动点公关的手段，让球迷们相信送走的都是坏人，带来的都是好人就够了。

只不过，在东契奇身上，还用这招手段，达拉斯的球迷和媒体们，不再买账了而已。

他们走上街头巷尾，在德克的雕像下面写下愤怒的宣言，他们挂起东契奇的球衣，在忠诚永不褪色的宣言下面标记嘲讽，他们甚至抬了一个棺材，表示独行侠已死，喊着哈里森赶紧滚蛋。

但是……其实哈里森，也并不是那么在意这份工作——

52岁的哈里森正值当打之年，他满可以在合适的时间，重新回到老东家耐克的怀抱；又或者，以他的资历，足以在全球任何顶级运动品牌找一份衣食无忧的高级职位。哈里森有足够的退路，在全新的赛道，他可能只是一个把2K和FM写进现实的高端玩家，但正是因为他对这里缺少爱和尊重，才让达拉斯建立起多年的忠诚与爱的美好故事，沦为一地的废墟和笑料。

NBA是个商业联盟，一切都以金钱和利益为主导。Business永远只是business，但这个长达近80年的联盟，留下来的美好故事，那些让球迷们聚在一起津津乐道传为美谈的，永远都是人，是彼此的连接，是一种叫做legacy的东西，那是一种永远不可替代的传承和文化。

而对达拉斯而言，他们的legacy，从来不只是这六年半，而是从1998年德克·诺维茨基来到这里开始，顺理成章延续，逐渐交到东契奇手里，长达近27年的传承。许许多多的独行侠球迷，早已不年轻，有了下一代，父辈们看德克度过青春，孩童们与东契奇结伴成长。这样的美谈并不多见：同样来自欧洲，同样金发腼腆，同样极具竞争心，同样与这座酷爱体育的城市完美契合。

而在2025年2月2日这一天，属于达拉斯的legacy，彻底断掉了。或许他们很快会有下一个高位秀，下一个美国本土核心。或许戴维斯和欧文还能带着他们走到西决，在两三年内颇具实力。可那超过600位当即退票，成千上万宣布再也不看的曾经死忠，眼看着自己柜子里的球衣再也穿不出去，每次提及东契奇都要被询问的球迷们，他们的痛苦，躲在安保后面的哈里森，又有过体谅吗？

此时此刻，远在斯洛文尼亚，有超过300位球迷，已经拿到了飞往美国的机票，在二月底的斯洛文尼亚日上，去观看自己民族的英雄的比赛。

只是这场球赛，没有东契奇出场了。

而独行侠与皇家马德里的长期合作，也将戛然而止。当皇马官方发出致谢来力挺自家青训时，达拉斯的官媒，甚至直到两天后东契奇的公开信之后，才发出来一条简短的致谢视频。

所以一切的根源，只在于哈里森那无所谓的态度，和掩盖不住的傲慢。在他的心里，东契奇与所有被他送掉的独行侠球员一样，都没有达到他期望中的科比的水平，他们都不值得被尊重。

而这份狂妄，甚至早有旧事——

2013年，当哈里森作为耐克的代表，与合同到期的库里一家会谈的时候，他准备的PPT上，把斯蒂芬（Stephen）的名字，打成了斯蒂冯（Stephon），PPT的下面，还有杜兰特的名字。

而对此，哈里森的解释是，“我不可能念错斯蒂芬的名字，我知道怎么读，如果是我的话，我怎么会管他叫斯蒂冯呢，我会说，你好啊塞斯！”

老库里说，他原本想要的，只是一个正式的道歉，但哈里森的傲慢和圆滑，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老库里最终放弃了和耐克的会谈，之后与新兴品牌安德玛签下合同。

之后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

对于库班来说，所有的懊悔都源自于他自己的轻信，但当你真的把遥控器交到这个人手里的时候，你真的以为，选对了执剑人吗？

无知和弱小不是生存的最大障碍,傲慢才是。

如果觉得达拉斯独行侠队只是错失了几个争冠的窗口，失去一个球星也没什么的话——

那过去五年，每年数以千计以卢卡命名的孩子们，

你又该如何给他们一个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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